第 5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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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3 章
沈雯倩神情微妙, 沒有回應兩人的招呼，卻也沒有不高興的表現。
江淳的視線在韓芥川身上停留片刻，不悅地別開臉, 雙手始終背在身後。
唯有江成邦笑盈盈地點了下頭, 眼角的皺紋嵌地很深：“哎, 喃喃和阿川回來啦。”
保姆劉嬸聽見這邊的聲音, 也出來幫兩人一起拿東西。
韓芥川把所有東西挪到屋裏，又分別送了出去, 甚至其中還有給劉嬸的一份。
江淳起初只是斜眼掃了一眼韓芥川帶來的東西, 直到看見茶葉罐上的品牌標志, 才冷不丁問了一句：
“這家茶葉得挺貴的吧？聽說是用來招待外賓的？”
韓芥川微微頷首：“還是您好眼力。”
他把茶葉罐遞了過去, 江淳卻沒有接，冷淡地將雙手揣在兜裏。
韓芥川也不急，只是把茶葉放到一旁，轉身遞出那套茶具：
“上次去您家時, 不小心打碎了您的杯子，非常過意不去，特意拍下一套珍藏款送給您。”
他的用詞十分講究, 特意說是自己打碎了杯子，自然而然地掩蓋了江淳動用暴力的事實。
江淳遲疑了一下，最終伸手接了過來。
厚重的硬質皮箱, 用金屬搭扣牢牢地扣在一起。
打開以後, 內部墊滿了柔軟的兔絨內襯。在內襯中央, 安安穩穩地臥著一整套青綠色的茶具。
茶具成色很好，江淳愛不釋手地拿出一只, 舉在燈光下仔細端詳：
“如果我沒看錯，這應該是陶瓷大師張師傅的遺作吧？聽說現在的價格都炒上七位數了！”
韓芥川不卑不亢地點了下頭：“正是這一套。”
江淳把茶具托在手裏, 讚嘆不已。
但是他到底對韓芥川心存芥蒂，欣賞完一輪，又板起臉來，把茶具放回了皮箱裏：
“送我這麽貴重的東西，我能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？”
“你還是怎麽帶來的，怎麽拿回去吧。”
江喃將父親的反應完完整整地看在眼裏，失望地嘆了口氣。
韓芥川的表情倒是沒什麽變化。
在扣上箱子的剎那，他擡起眼，在其他人註意不到的地方，不動聲色地向江喃遞了個眼色。
似乎是讓她放心。
而後，又和江淳周旋去了。
江喃看著他的背影，打定主意，自己也想做點什麽。
她四下環顧一圈，卻沒看見沈雯倩。問過劉嬸，才知道母親是回樓上的房間休息去了。
她緊跟著上了二樓。
父母房間的陳設和記憶中的沒什麽兩樣。
進屋正對著的是一張加寬的雙人床，再往右的窗戶前，是她小時候寫作業的書桌。
沈雯倩正坐在書桌前，在桌子的抽屜裏翻找著什麽。
房間門雖然開著，江喃還是先敲了敲門才進去。
“媽。”
沈雯倩應了一聲，卻沒有回頭，仍然在翻抽屜裏的東西。
“你怎麽上來了，不和芥川在樓下待著？”
沈雯倩隨口問道，只是語氣並不怎麽熱絡，好像並不在意是否得到回答。
“他和我爸在一起。”江喃說。
她的視線一寸一寸地掃過沈雯倩小臂上袒露的皮膚，像是在尋找著什麽痕跡。
“媽，我爸後來還打過你麽？”
聽見這話，沈雯倩的身形一頓，但很快又恢覆如常。
“也就那麽兩三次吧，自從你和韓芥川來過家裏以後，他就不敢了——”
“估計多半也是害怕這件事傳出去，壞了他的名聲。”沈雯倩聳聳肩。
江喃沈默片刻。
她心裏有個疑問，其實上次就想問。只不過矛盾一直聚焦在她和韓芥川身上，使她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。
眼下，正是合適的機會。
“我爸打您的時候……您想沒想過離婚？”
沈雯倩這才轉過身來。
她自嘲地笑了笑，眼角壓出幾道皺紋。
“都這麽大歲數了，還有什麽好折騰的呢？湊活湊活就完了。”
“那不一樣……”江喃下意識爭辯。
沈雯倩卻搖了搖頭：“有什麽不一樣的？我的工作當初是你爸幫忙找的，光憑這一件事，就能被他說到天荒地老。”
“所以我才一直跟你說，女孩子還是找一份穩定又體面的工作，這樣才不至於受人鉗制。”
江喃幾乎要有瞬間的動容。
但她同時註意到，在說這番話的時候，沈雯倩擡起視線看了她一眼，眸底閃過一絲蓄謀已久的光。
她恍t然驚覺，沈雯倩剛才說的那番話，或許並非是她的真心話。
而是一種無法直接說服江喃，便旁敲側擊爭取理解的手段，使得場面不要那麽難看。
江喃定了定神：“您當初反對我做編劇的時候，可不是這麽說的。”
本意是怕自己多想，隨口試探一下，沒想到直接讓沈雯倩暴露出了真實的一面。
她的眉心皺乘一個“川”字：“理由重要嗎？反正現在也回不到當初了。”
抽屜裏的東西全部被拿了出來，眼下，沈雯倩又一樣一樣地把它們放回去擺好。
她一邊收拾，一邊嘟囔：
“真奇怪……我明明記得你的那個本子是放在這兒的，還想著還給你呢，怎麽找不到了？”
“您是說我上學時候寫的那本劇本嗎？後來您和我爸發現，把本子撕掉了。”江喃平靜地問。
沈雯倩點點頭：“對對，就是那個本子。”
江喃站在原地，又盯著沈雯倩看了一會兒，才緩緩地說：“您不用再找了。”
那個本子，已經連同她被打碎的自信一起，被韓芥川修補完整，重新送回了她的手中。
抽屜依次關好，木料碰撞木料，發出一聲清脆的響。
仿佛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，也被悉數封存。
沈雯倩站起身，深深地看了江喃一眼。
“喃喃，既然現在事情已經落定，我也不勸你什麽了。”
“只希望等到十幾年後，甚至幾十年後，你還能像現在這樣開心，不後悔現在的決定。”
江喃淺淺地彎起唇角。
“當然。”
-
為了表示請客的誠意，江成邦斥巨資買來一大袋滿黃的螃蟹，午餐更是親自掌勺，炒了一道香辣蟹。
端上桌的時候，特意分了兩盤，其中顏色稍淺的一盤，放在了江喃和韓芥川面前。
“喃喃，你吃這份沒有放辣椒的，醬香味兒的！”
說完，又把另一盤蓋滿紅椒的放在江淳和沈雯倩面前。
江喃註意到，不僅是香辣蟹，其他菜品也是分了辣與不辣的兩份。
她莞爾笑著，真誠地向江成邦道了聲謝：“謝謝爺爺。”
江成邦擺了擺手，“不用謝我，你和芥川高高興興的就行了。”
此言一出，江淳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。
不過韓芥川先前做的工作多少有了作用，雖然江淳不大高興，卻也沒有什麽別的反應，仍是繼續吃著菜。
聚餐結束，江淳借口有事，拉著沈雯倩就要先走。
江成邦喊住他：“阿川拿來這麽多東西，你看哪些是給你們的，直接搬到車上帶走吧。”
沈雯倩毫不客氣，把自己的那些都抱上了車。
江淳的目光在那套茶具的皮箱上流連片刻，猶豫再三，還是沒有下手。
他叉著腰，對著沈雯倩的背影喊道：“我又不是不給你買，瞧瞧你像什麽樣子……”
沈雯倩乜斜江淳一眼，“我怎麽了？那都是芥川的一片心意。”
“阿姨說得對，這只是我的一片心意。”韓芥川適時出聲，把箱子遞到江淳面前。
“叔叔，您收下吧。”
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，江淳一旦收下這套茶具，也就意味著他認可了韓芥川作為自己的準女婿。
矛盾幾乎寫在了江淳臉上，他擡頭看一眼韓芥川，又低頭看一眼他手中的皮箱。
最終，還是握緊了皮箱的把手。
江淳臉頰上的肌肉顫動了下，勉為其難地說：“好吧，看在你這麽誠心實意的份上……”
他抱著皮箱、小心翼翼地往車上走去，生怕一個不小心把皮箱磕碰到。
剛剛送走江淳和沈雯倩，江爺爺便走了過來，拍了拍韓芥川的肩膀。
“時間不早了，你們也回去吧？”
“不急，我們陪您一會兒。”韓芥川平靜道。
江成邦暢快地笑了兩聲，“阿川，在我面前，就不必費心經營關系了。難得休息，你倆一起出去逛逛，好過陪我這個糟老頭。”
爺爺說得直白，韓芥川微微彎唇，也不再推脫。
再次回到車上，江喃看著空蕩蕩的後座，居然有點不太習慣。
她在來老宅前，就做好了要和父母再吵一架的準備。
沒想到過程雖然並不完全順利，結果倒是比預想的好上不少。
低落的心情徹底放晴，她連上車載藍牙，放起節奏強勁的流行樂。
四個車窗全部降到最低，深秋的山風從四面八方灌進來，隨著音樂節奏肆意搖擺。
“這麽高興？”韓芥川的唇角噙著淺笑，就連聲音都被風吹散，聽不太真切。
“你說什麽？”江喃迎風大喊，眼睛亮閃閃的，長發在空中翩然飛舞。
“沒什麽。”
無需再問，他已經得到了問題的答案。
江喃擡起了雙手，張開五指，感受著風的流動。
那是自由的感覺，是毫無顧慮地成為自己的感覺。
“你沒話要講的話，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！”
江喃說完，很快就接上了下一句話，甚至不給他反對的機會。
“韓芥川，我喜歡你。”
眉梢愉悅地平展開來，他嫻熟地操縱著方向盤，引導車子流暢過彎。
在喧囂的音樂聲中，他的嗓音微沈，頗具磁性。
“喃喃。”
“我也喜歡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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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雯倩神情微妙, 沒有回應兩人的招呼，卻也沒有不高興的表現。
江淳的視線在韓芥川身上停留片刻，不悅地別開臉, 雙手始終背在身後。
唯有江成邦笑盈盈地點了下頭, 眼角的皺紋嵌地很深：“哎, 喃喃和阿川回來啦。”
保姆劉嬸聽見這邊的聲音, 也出來幫兩人一起拿東西。
韓芥川把所有東西挪到屋裏，又分別送了出去, 甚至其中還有給劉嬸的一份。
江淳起初只是斜眼掃了一眼韓芥川帶來的東西, 直到看見茶葉罐上的品牌標志, 才冷不丁問了一句：
“這家茶葉得挺貴的吧？聽說是用來招待外賓的？”
韓芥川微微頷首：“還是您好眼力。”
他把茶葉罐遞了過去, 江淳卻沒有接，冷淡地將雙手揣在兜裏。
韓芥川也不急，只是把茶葉放到一旁，轉身遞出那套茶具：
“上次去您家時, 不小心打碎了您的杯子，非常過意不去，特意拍下一套珍藏款送給您。”
他的用詞十分講究, 特意說是自己打碎了杯子，自然而然地掩蓋了江淳動用暴力的事實。
江淳遲疑了一下，最終伸手接了過來。
厚重的硬質皮箱, 用金屬搭扣牢牢地扣在一起。
打開以後, 內部墊滿了柔軟的兔絨內襯。在內襯中央, 安安穩穩地臥著一整套青綠色的茶具。
茶具成色很好，江淳愛不釋手地拿出一只, 舉在燈光下仔細端詳：
“如果我沒看錯，這應該是陶瓷大師張師傅的遺作吧？聽說現在的價格都炒上七位數了！”
韓芥川不卑不亢地點了下頭：“正是這一套。”
江淳把茶具托在手裏, 讚嘆不已。
但是他到底對韓芥川心存芥蒂，欣賞完一輪，又板起臉來，把茶具放回了皮箱裏：
“送我這麽貴重的東西，我能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？”
“你還是怎麽帶來的，怎麽拿回去吧。”
江喃將父親的反應完完整整地看在眼裏，失望地嘆了口氣。
韓芥川的表情倒是沒什麽變化。
在扣上箱子的剎那，他擡起眼，在其他人註意不到的地方，不動聲色地向江喃遞了個眼色。
似乎是讓她放心。
而後，又和江淳周旋去了。
江喃看著他的背影，打定主意，自己也想做點什麽。
她四下環顧一圈，卻沒看見沈雯倩。問過劉嬸，才知道母親是回樓上的房間休息去了。
她緊跟著上了二樓。
父母房間的陳設和記憶中的沒什麽兩樣。
進屋正對著的是一張加寬的雙人床，再往右的窗戶前，是她小時候寫作業的書桌。
沈雯倩正坐在書桌前，在桌子的抽屜裏翻找著什麽。
房間門雖然開著，江喃還是先敲了敲門才進去。
“媽。”
沈雯倩應了一聲，卻沒有回頭，仍然在翻抽屜裏的東西。
“你怎麽上來了，不和芥川在樓下待著？”
沈雯倩隨口問道，只是語氣並不怎麽熱絡，好像並不在意是否得到回答。
“他和我爸在一起。”江喃說。
她的視線一寸一寸地掃過沈雯倩小臂上袒露的皮膚，像是在尋找著什麽痕跡。
“媽，我爸後來還打過你麽？”
聽見這話，沈雯倩的身形一頓，但很快又恢覆如常。
“也就那麽兩三次吧，自從你和韓芥川來過家裏以後，他就不敢了——”
“估計多半也是害怕這件事傳出去，壞了他的名聲。”沈雯倩聳聳肩。
江喃沈默片刻。
她心裏有個疑問，其實上次就想問。只不過矛盾一直聚焦在她和韓芥川身上，使她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。
眼下，正是合適的機會。
“我爸打您的時候……您想沒想過離婚？”
沈雯倩這才轉過身來。
她自嘲地笑了笑，眼角壓出幾道皺紋。
“都這麽大歲數了，還有什麽好折騰的呢？湊活湊活就完了。”
“那不一樣……”江喃下意識爭辯。
沈雯倩卻搖了搖頭：“有什麽不一樣的？我的工作當初是你爸幫忙找的，光憑這一件事，就能被他說到天荒地老。”
“所以我才一直跟你說，女孩子還是找一份穩定又體面的工作，這樣才不至於受人鉗制。”
江喃幾乎要有瞬間的動容。
但她同時註意到，在說這番話的時候，沈雯倩擡起視線看了她一眼，眸底閃過一絲蓄謀已久的光。
她恍t然驚覺，沈雯倩剛才說的那番話，或許並非是她的真心話。
而是一種無法直接說服江喃，便旁敲側擊爭取理解的手段，使得場面不要那麽難看。
江喃定了定神：“您當初反對我做編劇的時候，可不是這麽說的。”
本意是怕自己多想，隨口試探一下，沒想到直接讓沈雯倩暴露出了真實的一面。
她的眉心皺乘一個“川”字：“理由重要嗎？反正現在也回不到當初了。”
抽屜裏的東西全部被拿了出來，眼下，沈雯倩又一樣一樣地把它們放回去擺好。
她一邊收拾，一邊嘟囔：
“真奇怪……我明明記得你的那個本子是放在這兒的，還想著還給你呢，怎麽找不到了？”
“您是說我上學時候寫的那本劇本嗎？後來您和我爸發現，把本子撕掉了。”江喃平靜地問。
沈雯倩點點頭：“對對，就是那個本子。”
江喃站在原地，又盯著沈雯倩看了一會兒，才緩緩地說：“您不用再找了。”
那個本子，已經連同她被打碎的自信一起，被韓芥川修補完整，重新送回了她的手中。
抽屜依次關好，木料碰撞木料，發出一聲清脆的響。
仿佛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，也被悉數封存。
沈雯倩站起身，深深地看了江喃一眼。
“喃喃，既然現在事情已經落定，我也不勸你什麽了。”
“只希望等到十幾年後，甚至幾十年後，你還能像現在這樣開心，不後悔現在的決定。”
江喃淺淺地彎起唇角。
“當然。”
-
為了表示請客的誠意，江成邦斥巨資買來一大袋滿黃的螃蟹，午餐更是親自掌勺，炒了一道香辣蟹。
端上桌的時候，特意分了兩盤，其中顏色稍淺的一盤，放在了江喃和韓芥川面前。
“喃喃，你吃這份沒有放辣椒的，醬香味兒的！”
說完，又把另一盤蓋滿紅椒的放在江淳和沈雯倩面前。
江喃註意到，不僅是香辣蟹，其他菜品也是分了辣與不辣的兩份。
她莞爾笑著，真誠地向江成邦道了聲謝：“謝謝爺爺。”
江成邦擺了擺手，“不用謝我，你和芥川高高興興的就行了。”
此言一出，江淳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。
不過韓芥川先前做的工作多少有了作用，雖然江淳不大高興，卻也沒有什麽別的反應，仍是繼續吃著菜。
聚餐結束，江淳借口有事，拉著沈雯倩就要先走。
江成邦喊住他：“阿川拿來這麽多東西，你看哪些是給你們的，直接搬到車上帶走吧。”
沈雯倩毫不客氣，把自己的那些都抱上了車。
江淳的目光在那套茶具的皮箱上流連片刻，猶豫再三，還是沒有下手。
他叉著腰，對著沈雯倩的背影喊道：“我又不是不給你買，瞧瞧你像什麽樣子……”
沈雯倩乜斜江淳一眼，“我怎麽了？那都是芥川的一片心意。”
“阿姨說得對，這只是我的一片心意。”韓芥川適時出聲，把箱子遞到江淳面前。
“叔叔，您收下吧。”
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，江淳一旦收下這套茶具，也就意味著他認可了韓芥川作為自己的準女婿。
矛盾幾乎寫在了江淳臉上，他擡頭看一眼韓芥川，又低頭看一眼他手中的皮箱。
最終，還是握緊了皮箱的把手。
江淳臉頰上的肌肉顫動了下，勉為其難地說：“好吧，看在你這麽誠心實意的份上……”
他抱著皮箱、小心翼翼地往車上走去，生怕一個不小心把皮箱磕碰到。
剛剛送走江淳和沈雯倩，江爺爺便走了過來，拍了拍韓芥川的肩膀。
“時間不早了，你們也回去吧？”
“不急，我們陪您一會兒。”韓芥川平靜道。
江成邦暢快地笑了兩聲，“阿川，在我面前，就不必費心經營關系了。難得休息，你倆一起出去逛逛，好過陪我這個糟老頭。”
爺爺說得直白，韓芥川微微彎唇，也不再推脫。
再次回到車上，江喃看著空蕩蕩的後座，居然有點不太習慣。
她在來老宅前，就做好了要和父母再吵一架的準備。
沒想到過程雖然並不完全順利，結果倒是比預想的好上不少。
低落的心情徹底放晴，她連上車載藍牙，放起節奏強勁的流行樂。
四個車窗全部降到最低，深秋的山風從四面八方灌進來，隨著音樂節奏肆意搖擺。
“這麽高興？”韓芥川的唇角噙著淺笑，就連聲音都被風吹散，聽不太真切。
“你說什麽？”江喃迎風大喊，眼睛亮閃閃的，長發在空中翩然飛舞。
“沒什麽。”
無需再問，他已經得到了問題的答案。
江喃擡起了雙手，張開五指，感受著風的流動。
那是自由的感覺，是毫無顧慮地成為自己的感覺。
“你沒話要講的話，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！”
江喃說完，很快就接上了下一句話，甚至不給他反對的機會。
“韓芥川，我喜歡你。”
眉梢愉悅地平展開來，他嫻熟地操縱著方向盤，引導車子流暢過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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